最后的告别

大杨

最后的告别

不愿、不舍、不甘......

但是，这一天还是来了。

2019年10月17日，是我们与敬爱的丁石孙校长正式告别的日子。

他是“我们”的校长，是“北大八四之父”。

一、同学们的悼念

悼丁石孙校长

84物理 赵维良

坦荡真君子，卓尔大学人。
燕园一国士，五载掌黉门。
兼容并开拓，德赛继精神。
岁寒见风骨，竹节拒同尘。
拔丝银杏在，斯人不复存。
秋风吹鹤唳，泪落祭英魂。

悼丁校长

84无线电 杨敏

十月西风杀，寒蝉噤不鸣。
先生乘一鹤，嘹唳上三清。
我在远山远，独看明月明。
萧然思教诲，潮起又潮平。

哭陋室

84化学 莫伟杰

陋室今安在？当年校长堂。

无灯冬夜闹，有事夏天忙。
此去燕园远，何来鹤发长？
纵然存觅处，窗闭掩心伤。

悼丁校长

84化学 陈宝钦

一世磊落留清音  和光绝决不同尘

愿化吉羽庇燕园  博雅先生佑未名

如斯逝者已安息  后继鲜生今何在
再见春晖又几时  精神魅力寸草心

悼丁校长

84物理 罗彤

莫道功成退，中途万戟折。

哀思送长者，泪目湮千河。

恋情深  丁校长

84法律 关毅

驾鹤西归与仙伴
头戴光环
如今更觉君伟岸
由衷赞
遥想当年春夏间
道义铁肩担
美名永传燕园
愿君安

悼校长

84技物 党秉荣

一泓清水映鹏鲲，两袖清明谁人尊。
长使豪杰多流泪，天堂又添民主魂。

忆校长

84计算机 赵丽

倒柜翻箱往事追，

同思您是谁，时光回。
小路单车，三尺讲台灰。
卅年一别同窗聚，
懵懂岁，公栽培。

醉落魄  哭丁校长

84馆系 姚泉河

无言哽噎，

惊闻驾鹤心悲裂。
未名湖上星光灭。
博雅垂头，也要与君别。
秋风苦雨知时节，
卅年音讯自今绝。
笑容长留红枫叶。
泪湿衣襟，举目望明月。

怀思

8408董祖明

斯人已去兮乘黄鹤，学子惝恍兮心悲哀。

何其有幸兮八四级，德赛先生兮难忘怀。
惟天地之无穷兮，思英魂之永在。

怀念

84地球 陈前辉

冲冠为休学，蒙教办公楼。
闻公骑鹤去，浊泪万里流。

悼晚年的丁校长

84计算机 马强华

目不能视，

多少年轻的脸庞在您脑海里闪现。

口不能言，

当初的谆谆教诲经久回荡。

小屋独居，

心通大河南北，宇宙四方。

归化尘土，

精神的巨人永远不散！

挽丁石孙先生

84概率  殷世荣

少年遭国难，花甲掌黉门。
民主一腔血，自由千载魂。
名湖空有泪，慧石岂无根？
忽睹临终语，高风倍可尊。

哭别丁校长

84社会学 刘梦琴

1
秋风苦雨传噩耗，
斯人已逝,斯人已逝。
九州学子起波涛，
潮涌未名，潮涌未名。

2

他是北大唯一的民选校长，
高贵平和，
启一代风气，
他的名字和时代连在一起，
科学真理，理想担当，
黄金八十年代，黄金八十年代。

3
四年燕园时光，
殷殷关爱，谆谆教诲，
托起我们的梦想和希望。
我的青春在八十年代飞扬，
我的八十年代，我的八十年代。
4
多少同学庆幸，在最美的青春遇到最伟大的校长，
多少同学亮出了，丁校长签名的毕业文凭。
一个高山仰止的背影在离去，
我们在荒野哭泣，
多少惆怅，多少迷茫。
5
列车飞驰，
唯有把悲伤深藏……
他是我们父亲般的校长。

84地球系 孙文波的纪念

84地质夏建威的怀念。

挽丁石孙校长

84无线电 杨敏

塔入云中，伫送开明一校长；
湖涵天下，临思德赛两先生。

挽联

84物理李菲菲

治纯粹学问，讲初等数论，四十载燕园授业懿德垂范；

弘兼容思想，践自由学风，一盏灯庙堂高悬我辈继踵。

悼念丁校长

84化学 祝晓艳

学子泪落无声痛彻不语

先生慈祥永在英名长存

缅怀老校长

84物理 许胜勇

承千秋愿景
启一代风气

物理系李菲菲的怀念：

Inthe early morning hush,

Yougo through the campus.

Bright piercing eyes open wide and

snowwhite hairs blow in the wind,

Youare a Sadhu from western paradise alike.

Now Ican no longer see you on the lakeside,

butmy obeisance will follow your feet to where you rest.

Ikeep gazing your signature on my graduation certificate, and

Pickup the fragments of youth memory dropped

Fromthe immortal ride.

—-Frances Li17/10/2019

下面的丁校长照片是84技物王宏拍摄于北大。

二、84级校友回忆丁校长

有一天，在北大84级的微信群里，邴玉云说了这样两段对话：“我本来以为丁校长一直是北大校长！谁知道丁校长只为我们而来！本来看我等已经毕业马上辞职！结果回头一看还剩几个，于是又干了一年把剩下几个毛头小子和丫头也给送走了！”“丁校长是专门为我们当的校长！由于一部分人读五年，所以校长就干了五年！”

众同学纷纷点赞：“高！”、”的确如此！” 、“原来是这样” 、“丁校长和我们最有缘！”......

丁石孙，著名数学家，北大数学系教授，1984年3月底担任北大校长，1989年8月辞去校长职位。我们八四级在北大的四年(个别专业是五年制)，从头到尾，都是丁校长陪伴我们。

丁石孙曾说：“我运气比较好，因为1988年确实是北大达到很高水平的一年。”

而我们八四级的同学们运气更好，因为像丁校长这样的校长，可遇而不可求。

一流的大学校长

(撰写：黄维安，无线电系)

丁石孙校长实在太平凡了。北大四年，居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

我在谷歌搜素，在百度寻找，却找不到多少关于他的报道。但我知道已故的王楚教授– 前无线电系主任，一个敢说真话，敢于创新，能干事实的人。他总是跟我们提起丁校长。

一个企业的文化，大约由CEO的人品可以确定；大学的文化，因为校长的人品而形成。不过两者的可比性也就到此为止。因为企业的职能是创造价值，准确地说是创造剩余价值，而大学的职能是创造人才。一流大学的职能则是创造一流的人才- 能影响一百年以后的社会的人才。

有人会问，那是什么样的大学？斯坦福说，看，自由的风在吹。普林斯顿说，有上天的保护，她便得以繁荣茁壮。哈弗大学说，求真，Veritas –the truth。

难怪，他们的校长任期平均超过十年。而这些一流大学的校长大都不为人所知。

有人怀疑，这么简单？天才诗人艺术家纪伯伦说，你的孩子，其实并不是你的孩子...... 你可以给他们爱，而不是你的思想，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你可以给他们的身体提供住所，但不要禁锢他们的心灵，因为他们的心灵居住在明天，是你在梦中都无法探访的。

一流的教育思想原本是存在的。丁校长首先是个好老师，然后是个好校长。他由教职工推选，1984年3月上任，我们9月入学。做了五年校长，他无暇搬进校长公寓，却给我们思考和选择的自由。

原来丁校长一心想把北大变成一流大学。

原来，1984级的学子们，曾经与一位一流校长共成长。

丁校长与力学系的同学们交谈。（力学系李准提供）

丁校长与八四同学的趣事

一  休想休学

地球物理系陈前辉

大二冬天，系里教务老师把我叫去，说你缺课的时间够退学了，怎么回事？我说在探究人生的终极问题，没法学习，希望能休学一年。教务老师说不符合规定，需要校长特批。于是我去办公楼找丁石孙校长。校长助理是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领我进去。丁校长笑眯眯地对我说，那些问题是弄不清楚的，你还是一边学习一边探索吧。休学计划遂成泡影。

(记得北大尝试转系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二  饿了吧？吃吧，吃吧！

俄语系查晓燕

1989年元旦，学校按惯例举行了招待所有外籍专家的新年酒会，我在俄语系读研兼做系外事秘书，陪同系外教阿萨诺娃出席。酒会上，一直做翻译，没能吃上几口的我看见冷餐台上的东西快被吃完了，遂撇下外教，去叼吃几样，没吃几下，丁校长走了过来，我以为需做翻译，不敢吃了！没想到丁校长却说：“饿了吧？吃吧，吃吧！”

那种父亲般慈祥的表情，总在我的眼前浮现，挥之不去……

十年前，我主持筹办了我系老系主任曹靖华诞辰110周年纪念会和俄罗斯文学国际研讨会，随后编辑论文集。当时辗转邀请丁校长题词。本来丁校长能写一句话我就知足了，没想到丁校长写来一封简短的贺信！作为论文集主编，我真是喜出望外……。

三  学生见了校长

1.法律系刘建民

丁校长就像慈父，永远都是那慈祥的样子！当年路上遇到丁校长都要聊上一会儿。

2.社会学系何宇鹏

1992年，已离开母校四年的社会学系何宇鹏同学从美国回国，在机场偶遇丁校长。候机时，素来健谈的小何帅哥与老丁帅哥畅谈了一番……

3、化学系邴玉云

丁校长穿着白色衬衣灰色裤子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的情景依然在我眼前！毕业以后才知道我们的校长相当于省级官员！那可是需要堂锣开道的！

4、技物系卢俊

大学4年，有很多次机会仰视坐在主席台上的丁校长。唯一一次的近距离互动却是在北大校医院的门诊部。记得当时我们坐在一个房间侯诊，我排在他之前。轮到我时，我把目光投向他，盯着他的双目，示意他先看医生。他迟疑片刻之后，起身去看医生。从他回复我的目光中，我看到双眸中闪烁着光芒。我感到他理会了一个普通学子的善意和敬重。这就是我记忆中的丁校长。

5、化学系俞淳

离校几年后，在波士顿的剑桥小镇，丁校长来为母校1998年的百年校庆筹集资金。闻听消息，心中顿然感到温暖，感觉是家里人来了。聚会之日看到了身着西装的校长，慈祥地站在济济一堂的校友中间。他已经白发苍苍，但风度依旧，亲切地与每个人握手，恍惚中我们似乎又回到了校园。虽然近乡情怯，我也往前走近校长，人群渐渐松动之时居然有片刻与校长相邻而坐的机会。此时与我刚入学时已经相距十三年。其间校长与学生沧海桑田各有所历，各有所感。我问校长一向可好。校长微笑，柔和地说：“年老了，力不从心，只能尽一点绵薄之力，将来要靠你们了。你们虽在远方，母校总是你们的。”

四  给校长写信

社会学系罗新

大三快结束的时候，我曾经给丁校长写信，反映我们五人一间的宿舍偏居一角，又小又潮，不利健康。我带着信去校长室，当时没见到丁校长，把信留下。到了上大四的时候，我被调整到另一宿舍，原宿舍和新宿舍就均为四个人了，“人均居住面积”大大提高。不知是不是那封信起的作用？

五  校长的风度

西语系王军

1986年阿根廷总统阿方辛访问北大，在电教礼堂做演讲，丁校长主持。我作为学生代表给总统献花，有幸近距离接触了丁校长。他儒雅谦和的风度丝毫不逊于一个外国总统，令我印象深刻。同年，我系沈石岩老师去西班牙工作，临行前给丁校长打了一个报告，希望借此机会在西班牙采购一批图书，以改善该系图书资料陈旧的局面。丁校长立马批给他两千美元的外汇额度，这在当时是一笔巨资。这些图书资料为该专业后来的发展提供了宝贵的学术资源。

六 校长和调皮鬼

中文系孔书玉

某天，几个男生骑自行车在小南门附近摇晃，迎头看到丁校长远远骑自行车而来。他们突然想跟校长开个玩笑，于是鬼哭狼嚎起来，“苦啊！”“苦啊！”没想到校长当真下车问他们什么事。几个调皮学生们不知如何应对，慌忙逃走，作鸟兽散。

七  校长的讲话

1、就三句话

生物系陈春洪

跟丁校长没有正面接触，但有件事记忆犹新。记得有年五四聚会，最后由丁校长讲话。他说讲三句话，包括最后一句"散会"，总共真的就三句，前后不到两分钟。

2、15分钟

历史系李淑云

我们上学期间，学校在大饭厅（现在百年大讲堂）召开党代会，党委书记讲完后，丁校长说，我只讲15分钟。因为当时有喇叭外放，大饭厅外面有一些人驻足，我是其中之一。我清楚地记得，丁校长当时讲，“”有人问我每天都干什么了，我告诉他们，到海淀区电业局，要电，电得不到保证，老师的实验没法做，突然断电，数据丢失，实验就白做了”。校长还说，中午下班后，他从办公楼骑自行车回家吃饭，家住畅春园，十分钟的路程却走了一个半小时，因为一路上有老师向他反映各种情况。为老师提供教学、科研保障，他认为是他必须做的工作。平实的语言却令人感动。

八  丁校长与杨教授

技物系李军

1986-1987年间，如日中天的杨振宁教授造访北大。在大饭厅做了他著名的“我的一生”的报告。我有幸聆听。记得杨说他为了追求美丽的杜姑娘，从芝加哥移居普林斯顿。翌日，俺在俄文楼自习。出来散步时碰见丁校长礼送杨教授一行人从临湖轩出来。听到杨振宁同志高度评价了丁校长。大意是他造访N多世界名校，阅校长无数。丁校长是他遇见的第一个由数学家做校长，成教育家的，非常了不起。

九  丁校长教算术

力学系李准

入学不久，有天晚上丁校长给84力学系做了1、2小时的讲座，就记得一件事，他说他大学刚毕业教小学数学，他出题考试，其中一道题是5位数乘3位数，学生都不会做，结论是教育是有规律的。

西语系王杰

丁校长教过我妻姐数学，据说别人半天讲不明白的，校长讲几句话就听懂了。

十 出身名门

西语系马建均

丁校长祖籍江苏镇江，丁家在镇江是“四大家族”之一，丁家在镇江老宅至今保存完好。丁校长祖父、外祖父是要好的商业朋友，一起上海创业，上海润安里就是他俩合建的，因为镇江古名润州。

十一 丁校长问讲话好不好

法律系顾坚

1984年，德国大个子总理科尔访华，在校办公楼礼堂作了个演讲，校长主持并作欢迎词。结束后散场，我在门口居然碰到了神采奕奕的校长，他主动伸手出来跟我握手，并问我他的讲话好不好，我整个懵懵的感觉，至今我宿舍的小子们还时不时问我校长跟我说了什么。

十二  采访丁校长

西语系孙宁

84年丁校长上任时呼吁改革，我在北大广播里听到他的一个讲话，觉得挺振奋，在请示《北京青年报》总编辑陈冀以后，我就以北青报特约记者身份到丁校长办公室进行了独家专访。

我当时学生意气，不懂得中国政治机制的运作，想当然地想挖个当代蔡元培的“大新闻”。记得我提了好几个在当时不可能实现的问题，丁校长始终儒雅地辗转腾挪，回避了几乎我所有的“激进”问题⋯⋯。哈哈，现在想起来是自己当时异想天开，十分幼稚，尽给丁校长瞎添乱了！

十三  毕业照丁校长合影

力学系张懋麒

我是原八四级力学系的，后因故休学一年。毕业前在图书馆前拍毕业照的时候，丁校长正好骑车经过，大家都亲切地叫“丁校长，丁校长，来合影”。丁校长听到了把车停一旁，笑眯眯地走过来坐下，我们遂有了和老校长合影的毕业照。现在还记得丁校长着白衣灰裤，脚蹬海淀街里农贸摊买来的旅游鞋，他是影响了我一生的能心算四阶矩阵和最朴素的校长。

十四  一字师
法律系 徐媛

大二那年有一次，上社会学公共大课，说是有特别的代课老师。快上课了，真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丁石孙校长。他简单跟同学们打了个招呼，转身正要开始在黑板上写点儿什么，正看到黑板的右下边上写着一行小字：我的笔记本丢在这个教室了，如能帮助找回，本人不甚感激。丁校长轻声念了这句话，从他的背影看，他明显是笑了。他转过身，说到：应该是不胜感激。怎么能是我不很感激呢？应该是我有不尽的感激，都到了无法表达地步。接着他又说，你们年轻人，都是优秀的学生，更要严格要求自己，提高文学素养。校长教诲，至今难忘。

十五  校长的保证

地质系 田勤俭

想起86年与丁校长距离最近的一次接触。86年游行，有北大学生被抓。当晚，同学们群情激愤，聚集到办公楼讨说法。我恰在最前排，与同学手拉手形成人墙。背后人潮涌动，记忆犹新。但最深刻的记忆还是丁校长一字一顿沉稳坚定发自内心充满感情的承诺：“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把被抓去的学生要回来”。

十六 毕业证上的签名

1、化学系祝晓艳

在校期间我似乎没有见过丁校长，本科毕业后，对他最深的印象就是毕业证上那珍贵的签名。若干年后，我在电视里看到CCTV 对丁校长的采访，谈及北大的八十年代，校长朴实谦和的叙述，让我泪流满面。那一刻，我深深意识到，丁校长与我们充满理想的青年时代永远连在了一起。

2、技物系韩云清

记不得是哪一年了，丁校长到南开开会。我找到了丁校长住的地方。请他在我的北大毕业证上签字。他还说，是不是不合适，这毕竟是个正式的证件。我说无论如何，毕业证是您给发的。您的签字也己经在上面了。他没再说什么，就给我签了。刚才把毕业证找出来了。是89年12月9日。

十七  关于自由

1、技物系 戴强

北大的最高精神是自由，对我来说，丁校长最伟大之处，是那四年里我从未听丁校长念过一句绑架自由思想的八股文。

2、社会学  廖洵

拔丝的燕园四年，有幸从始至终在丁校长的治下，期间可以自由思想，自由言论，各路大师云集，新思潮新理论迭起，以天下为己任的热血拔丝人人尽有！那个北大是新中国最阳刚、最学术、最有希望的北大！以后的北大在变形在变色，或曰转型…失去不再来的美好弥足珍贵，深切怀念最后一位大师级的校长，他老人家的签名是我拔丝文凭上永远升值的宝藏！

3、中文系  孔书玉

当年他签发了我的大学毕业证。并在欢迎88级研究生入学典礼时许愿，要让我们毕业时戴上学位帽。但等我读完研究生，他已经不是校长了。

北大唯一的民选校长，他在北大的那几年，是我们最有希望的年代。是他，让我们开始懂得选择和自由。

但愿我对得起这份自由。

4、经管系  陈戈

一日为师，他力主民主自由的北大精神将伴我们一生；终生为父，无论孩子好坏，他都是慈父般的爱与关切。永远尊敬与感念的丁石孙校长。

十八  伟大与平凡

无线电系杨敏

丁校长走了。

他是八四级的校长，我赞同他是堪与蔡元培齐名的北大校长。

丁校长本来很平凡。他也没有住进校长公寓，总是骑车在校园里来来往往，一头白发显得气质尤其俊朗，在人群中总能一眼认出。

我不能忘记的是一九八七年的那一次握手，然后他把我们三十几位同学从天安门派出所领回了学校。

当时只道是寻常。

平凡的学者何以成为不平凡的校长？只需给他以独立和自由。

具民主与科学的精神，有独立与自由的氛围，一个平凡的学者，就可以成为一个不平凡的校长。一九八四年前后试探放开，丁石孙先生幸运地成了这样的校长。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系主任，意外地被推选成了部级大员。

他完全没有官僚准备，也没有因此蜕变成官僚。

所以北大有了一位不一样的开明校长。

无关伟大，只是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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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提起丁校长，八四级的同学们都有说不完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北大的毕业证珍贵，毕业证上丁校长的签名更珍贵。

而由丁校长陪伴度过的燕园时光，是我们心中的无价之宝。

三、致可亲可敬的丁石孙校长

2018年4月30日，北大百周年纪念讲堂。俄语系查晓燕和化学系岳群代表大家，用原创诗文表达了84级的共同心声：为毕业证上有丁校长的签名而感到荣幸、骄傲! 84级的学子们，曾经与一位一流校长共同成长！

多想今天见到你

——致“八四之父”丁石孙校长

作者/朗诵：岳群 查晓燕

（查）三十年了，

北大的青涩年代有些记忆如昨，有些已失忆如洞。

可为何你还驻留在84级的心中？

因为你是我们的集体记忆，

我们的燕园岁月与你无法剥离…

（岳）三十年前的燕园，

青春懵懂披扶光于东沼辞若英之西冥霞光织梦，温暖的家庭我只看到您像一个辛勤操劳的父亲却错失了与一个崇高人格灵魂上的请教、沟通

（查）三十年了，本以为已难将你忆起，

但是岁月愈远，你离我们愈近。

因为你是我们父亲般的校长，

我们的毕业证上有你的签名……

（查岳）白云三十载，天涯故园情。今天，我们回来了！

（查）目光一遍遍扫过亲切的校园，多么渴望穿着白衬衣、灰裤子的高大身影再次闯入眼帘。多么期盼“校长座骑”向我们悠悠迎面驶来

（岳）——丁校长，我们在找寻你的儒雅、你的慈祥，还有你给予我们的空气！

（查）地球系那个愣小子多想与你再次对坐于办公室，不提当年要你特批退学的往事，只聊三十年间的人生感悟；

（岳）当年，在你主动伸手相握那刻懵圈的法律才子，这次啊，就想伸出双臂给你一个拥抱；

（查）三十二年前，那个随一群热血学子向你讨要说法的地质系小伙，还想把你恭候，不过是想与你来一番父子般的交谈；

（岳）社会学系的那位姑娘要再给你写封信，不提意见了，只谈燕园起飞后的成长经历；

（查）俄文系的那位女孩愿意为你再做一次翻译；

（岳）中文系那几个调皮鬼还想在小南门一带给你来场恶作剧……

（查）八十年代的校园，

自在的风在吹，

我们的心和脑在飞，

你和你的自行车就那么悠然地来、翩然地去……

未名湖水的皱纹

博雅塔上的眼睛

知天命的我们

都在，都在期许与你的重逢与相聚……

（岳）渐渐地我懂了，岁月的冲刷砥砺出您磐石般的品行至人无己，与天壤而同久；哲人无名，共三光而永光

（查岳）多么想鲐背之年再聆师训把心里的话我说，您听。

四、老校长，安息吧！

84法律  张清：

我们那时候太小不懂事，风华盖不住驿动的心，像草原上的野马，有点动静就炸。破衣拉撒蓬头垢面，喝棒子面粥着中南海急。

一次在办公楼，一次在西门，面对着气势汹汹汹涌澎湃，消瘦的脸颊满头的银发，您用父亲的隐忍和母亲的慈爱包容着我们。

在关门山层林尽染万山红遍的时候，您让我们突然长大了。

您路上走好，在那儿继续等着我们一届一届的向您报到，咱们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我们保证不再给您添麻烦了。

丁校长，再见！

84法律 韩宇：

丁校长的离去，让这么多师生自发追思缅怀，不仅是对他老人家的学识人品的认可和赞扬，也是北大人对自己专属的精神品格的一次纪念。他的离去留下了很多精神财富，也带走了一段历史，让一些我们弥足珍重的渐渐远离。。。

我们对他有深厚的情感，对慈父般的深爱、敬重。对我这样资质平平的学生来说，言父爱似乎有些不配。跟校长未经说过话，谋面也只是一两次集体散步，仰望他的高大与睿智。我更愿意把他视为我们的精神领袖和导师。

北大之所以为北大，不乏出色的学生，可纵有千万个出息的学生，也替代不了一个伟大的校长。学识，为人，眼光，人品，智慧，抗争，顽强，能力，才华。。。找个能当校长的不难，有兼容并蓄开创进取引领登高峰的，可遇不可求。

前有蔡元培，后有丁石孙，至此北大足矣，以后，希望不要让我们等的太久......

丁石孙，北大永远的象征，我们永远的校长！

84社会学  倪碧莲：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那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丁校长时代还没有Beyond的海阔天空，但见到刷屏的悼念和回忆文章，我竟然想到了这首歌。大多当年的北大人对丁校长不是很熟悉，但多年后，却对当年的丁校长念念不忘。这或许是因为对青春的怀念，一切与青春有关的人或事都被带上受荷尔蒙影響的浪漫色彩。但是，或许更重要的是对当年氛圍的怀念，因这种氛圍里有独立自由的精神，民主科學的态度和自强不屈的努力。丁校长对一批北大人来讲，已是一个时代的象征，一种精神的体现，也是一种理想不灭面对现实的诉求。丁校长，RIP。

84法律 聂小东：

我上学期间曾数次与丁校长有过深入的接触。其中两件事，记忆尤深，影响至大。

我入学后被指定为法律系八四级一班的班长。在自己利用课余时间从事家庭教师服务的同时，也组织全班同学参与这项活动。一时风生水起。我觉得北大应该开风气之先，正式成立学生公司。于是，在入学不到两个月的时候，去办公楼找了丁校长，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了解了我们已经做的事情，听了关于成立公司的想法，在得知我是刚入学的新生时，丁校长颇有点意外，但是他非常热情。“小东，你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就可以说了算的，我们要开校长办公会研究。这样，我带你去见沙健孙副校长，下面他会跟你再联系。”

不到两个星期，年级主任甘培忠老师通知我：沙健孙副校长让你找他一下。见到沙校长，他高兴地说：校长办公会讨论了，决定由校团委牵头这件事。团委社会实践部部长吴妙琳将专职负责，我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了，你去找他吧。

于是，全国第一家以学生为主体的公司——北大三三公司成立了，随后在工商局办理了注册登记。我被任命为智力开发部经理，开启了四年与他人不尽相同的大学生涯。对后来的人生道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第二件事发生在本科毕业前。当时读了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突然心血来潮，洋洋洒洒写了数万字的《论学生自治法的精神》，对北大建立学生自治制度，提出了全面的构想。成文后，复印了两套。自留了一份复印件，将原件连同另一份复印件，送到了丁校长那里。

回过头来看，当年的许多想法，颇多幼稚与不切实际。但丁校长非但没有批评，还鼓励说，年轻人有自己的思考是好事。离开丁校长办公室前，我大大咧咧地掏出复印文件的发票，要丁校长报销。他看了看，沉默了片刻，认真地对我说：小东，这次用我的校长办公经费给你报销。以后，牵涉到费用的事，要提前打招呼。知道自己的行为唐突了，赶紧向丁校长道歉，他则慈祥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丁校长的人格光辉表现在许多地方，让我感受最深的，是他对年轻人的鼓励、宽容与保护。

84计算机 祝文菁：

我们怀念丁校长

因为你和大家一样在校园骑着自行车

每个人都可以向你诉苦

我们怀念丁校长

因为你为我们在北大的四年开创了自由的空气

你走之后才发现这么清新的空气越来越难

我们怀念丁校长

在动荡的时代你视我们的躁动为希望和动力，而不是叛逆

我们摔啤酒瓶子抗议，你给了我们彻夜长明的灯光

我们怀念丁校长

因为从走进校园的第一天起，百草燕园什么草都容得下，我们不需要只做一个梦

虽然三角地不那么整齐，可我们不会轻易得过敏症

我们怀念丁校长

因为她可以从计算机系转去中国文学，我可以在计算机系一起同学心理学

我们可以有机会说，我喜欢这个和不喜欢那个

我们怀念丁校长

因为我们觉得可以与你相识相知

你觉得你运气好，88年的北大是最好的

这也是我们的运气，有你这样的校长

我们怀念丁校长

你反思自己是个失败的校长，北大还不是理想的学校，正验证了你就是北大需要的校长

毕业35年了，我们也问自己，对不对得起北大的那份自由？还有没有更好的”八十年代”？

我们怀念丁校长

因为你真实朴素，正直开明

我们记得和你相处的小事

也记得在最困难的时候你给北大学生的爱护

我们怀念丁校长

如季羡林所说，北大值得记住的两个校长是蔡元培和丁石孙

北大不能忘记的两位先生还是德先生和赛先生

我们怀念丁校长

因为你是北大唯一的一位民选校长

我们怀念你，想想是否以后毎位校长都可以像你

我们怀念丁校长

因为你信任我们，你觉得，那种精神的魅力是”不太容易消失的”

对你的怀念让我们记得那一份精神的魅力。

我们怀念丁校长

是因为你让我们记起青春的自己

你让我们自由地梦想，我们有没有把这份礼物传给后人？

我们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初心？

在金秋十月里，我们怀念你。

俄语 查晓燕：

刚从蔡校长塑像旁经过。我在想：若干年后，北大的校园内会不会出现一座丁校长的塑像？有，我们欣慰；没有，也不失落，因为这个园子的每一处都有丁石孙骑车行、推车走、信步逛的足印与身影……如何让现在的和未来的北大学子知道并了解丁校长，代代传承他的精神与思想，作为丁校长嫡系学生的我们，今日之后，责无旁贷！

——2019年10月17日7:41，拔丝银杏树附近驻足匆就

校长千古，风骨长存

北大84级全体校友愿老校长一路走好。

（全文由84社会学罗新编辑整理）